那小和尚太小不懂事,客人在外等候了多时也不见他把客人请到能喝水歇脚的地方。一个多时辰过去,那小和尚过来,礼道:“我看施主还是回去吧,木空师父今天是清醒不过来,不能为二位解惑了!”
这木空大师在姜城一带还算是个极富盛名的老和尚,别看他忽疯忽好的,好的时候,说起话来,引人深思,意味深长。有很多心中有惑不解的人只要到万法寺来求见木空大师,木空大师都会一一为他们解惑,多少年来不知普渡了多少人。这两个小和尚自然以为秉风和南宫玉堂也是前来找木空大师解惑的了。秉风听两个小和尚如此道来,心中难免有些遗憾,只得抱拳道:“打扰了!”
那两个小和尚微微一礼。秉风和南宫玉堂来到桥上,见那两个小和尚目光已不放在自己身上了,秉风拉着南宫玉堂一个绕弯,跑到了万法寺的后墙后面。南宫玉堂不明秉风此举是干嘛,便问道:“秉风兄,你这是干嘛?”
秉风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南宫玉堂轻声讲话,然后道:“也不知这木空和尚是何方神圣,我们称他还在入定,偷偷进去瞧一瞧!”
南宫玉堂面现惊色,道:“这样不大好吧!”南宫玉堂是大派弟子,整日里被灌输这仁义道德的思想,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从小便被教育不可为之,如今秉风提出此法,他总觉得不大好。
秉风义正言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只是偷偷进去瞧一瞧,咱们在外面等候多时,总不可能叫我们白等吧!”
南宫玉堂正想阻止,可是秉风脚下使力,轻轻一跃,已经越过高墙跳到了院子里。南宫玉堂无奈只得跟上。其实这万法寺并不大,秉风心想可能与天下闻名的“华严寺”相距甚远吧。这院落里面也人烟稀疏,半天遇不到一人。两人胡打胡转了半天,也找不见木空大师的禅居。南宫玉堂道:“我们这般胡走,要是不小心被这里的弟子撞见,一定会被当成是贼的!”
秉风道:“我们现在本来就是贼,只是不是偷东西的贼罢!”
南宫玉堂心中一惊,他何曾想过自己竟会做出“贼”的勾当,当即心中纠结,惴惴不安。忽道:“我们还是回去,明日再来吧!”
秉风道:“今日来都来了,自然要看看那木空大师疯疯癫癫是什么样子!”
南宫玉堂权当他是玩耍之心,心中苦恼,却不得不忍让。他们偷偷摸摸来到一间不起眼的禅居前,只当这不是禅居,而只是一般的杂物房。他俩正走到门外,突然门“嘎嘎”的响了起来,惊得两人一跳,以为被发现了,急忙躲进花丛里。这时,从房内传来一阵传来的声音,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既有客人到此,老衲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秉风和南宫玉堂都是对危险极度警觉之辈,刚才那和尚能够在此房之中无声无息,看来修为定是不凡。二人在花丛中等候多时,就待那和尚出面,可是片刻过去,也不见任何动静,二人相顾一眼,便进了房门。
一进房门,房门又便自动锁了起来,两人吓了一跳,可是心跳皮不跳,只得顶着头皮再走进去。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不通亮光,只有一盏已快燃尽的油灯在空中摇曳。秉风和南宫玉堂朝着那灯光处望去,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见一双精瞳如同飘浮在空中,滴溜溜地打量着二人。这时一道声音又道:“二位请坐吧!”
秉风和南宫玉堂同时一惊,可却感受得到腿下又一股细风,推来了两个蒲团。秉风和南宫玉堂暗道:“这人好强呀!”只得强行镇定,缓缓做了下来。那声音又道:“二位不走正门,另辟蹊径到此,有何贵干?”
秉风和南宫玉堂一礼,道:“晚辈是来求见木空大师的,只是听说木空大师入定未醒,心中不甘所以才偷偷潜进来的!”
那声音有些惊讶道:“哦,你们找木空大师,找他作甚?”
秉风觉得此人实力高强,不可惹怒了他,反正替曲善治病又是一件善事,便如实回道:“曲大善人乐善好施,不慎得了重疾,性命危在旦夕。我们求见木空大师,就是想要询问曲大善人被鬼缠上一事!”
那声音有略微一讶,道:“哦,你们是为曲大善人的事而来的?”说罢,黑暗退却,烛光下终于可以隐约看清此人的面貌了。衣袍整洁,皮包骨头,胡须花白,目光如电,若不是身穿僧袍,还以为那是恶鬼呢!
秉风一惊,看了南宫玉堂一眼,两人齐齐起身,一礼道:“晚辈拜见木空大师!”
木空大师微微一笑,合十双手,道:“不必多礼,请坐。两位年纪轻轻,修为已然如斯,不知两位出自何门何派?”
秉风道:“晚辈师承济爻真人,无门无派!”南宫玉堂道:“晚辈师出苍宇派!”
木空大师微微一笑,想必只是随口一问,不再深究,说会正题,道:“他确实是被鬼怪缠身啦,若再不驱除,性命堪舆。可是他好像是自愿被那鬼怪缠上的,老衲多次劝他,他都不听!”
两人又对视一眼,南宫玉堂问道:“敢问大师如何得知他是被鬼怪缠上的?”
木空大师微微一笑,道:“老衲不才,不能与你们这些大派高人相提并论,可是驱鬼捉妖之术还是略懂一二,那日我外出采药,见他在姜河望亭畔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便去开脱他。可走路走到一半时,便发现有个鬼装进了他的身子里。之后他便匆匆离去,我见他是一介凡民,我若出手捉鬼,必将危及到他的性命,所以后来派人给他送信去,叫他请茅山道士画符捉鬼,这样或可救他。可是他不听我言,老衲也无可奈何啊!”
南宫玉堂一惊,道:“望亭?”忽然又一个黑影急速飘了过来,南宫玉堂急忙提掌相御,只见木空和尚已到了自己身边,拉着自己的衣服,一脚踢开房门将南宫玉堂扔了出去。秉风大惊,急忙看向木空大师,只见他对自己咧嘴笑了一笑,仿若他就是鬼怪,而刚才他讲的时期,仿佛突然间成了鬼故事一般。只见他全身一展,一道金光打在这间房子的顶梁柱上,“嘎啦”一声,顷刻之间,房屋应势而塌。秉风急忙冲出房屋,可还是没有避免弄得灰头土脸。
那木空和尚被压在房顶下面。秉风拍拍身上的尘土,见着一幕心头老大不是滋味,不解道:“这大师怎么突然对我发难!”
南宫玉堂也被扔在地上滚了几圈,站起身来惊道:“莫不是木空和尚清醒的时间到了,开始发疯了吧!”
秉风一愣,反应过来,道:“一定是,一定是!”又见到几个小和尚纷纷跑了过来,秉风道:“人来了,我们走吧!”
南宫玉堂见瓦砾之下,一动一动的,突然蹦出个老和尚,白日天光之下两人将那老和尚的面目看得真真切切,秉风跟深有感受,骨瘦如柴,两只眼睛都凹了下去,就跟那鬼怪一模一样!
秉风和南宫玉堂跃出城墙,听到院落内一片打斗声,惨叫声,知道木空大师开始发疯了。两人顺这姜河朝下游走,来到望亭旁边。此亭是依悬崖而降,坐在亭里,视野颇广,向上可以见到姜河之水天上来;向下,可以见到姜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复回。春日,可以在此赏万物萌生,享顽强生命力;夏日,可以在此避暑纳凉,吟诗作对;秋日,可以在此观落日奇观,感宇宙之宏伟;冬日,可以在此赏雪作画,热酒离殇。春夏秋冬皆可到此一游,望亭之“望”果真名不虚传!两人查探数遍,这里除了曲家奠念女主遇难点了些香蜡钱纸外,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也不见有什么鬼怪的痕迹。两人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心目中的某些想法,更坚定。
翌日,二人又去拜见了曲善。曲善虽然病入膏肓,不过也乐呵呵,咳嗽了几声,虚弱地笑道:“我曲善生平能结交南宫大侠和秉风大侠二位仙长,真是不枉此生啊!”
秉风和南宫玉堂急忙客气道:“大侠过于言重了,仙长委实不敢当!只是略懂一些寻仙问道的法门,哪敢跟曲大官人的功德相提并论!”
曲善笑道:“二位不必过谦!咳咳,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贵干?”
秉风道:“实不相瞒,在下对曲大官人的病情已有初步了解,今日前来是给曲大官人开方抓药的!”
曲善一愣,苦笑道:“秉风大侠,你就不要在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早已没救了!”
秉风道:“我只是初步了解,至于详情,官人所患疾病实在世间罕有,在下也说不上来。不过可以试一试,兴许有效!”
曲善沉默不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秉风朝旁边的一个下人招了招手,要了笔墨,写下了:“各味草药各来一钱”的字样。那下人呈给曲善看了,曲善不解问道:“草药合计成千种,哪有全用之理?”
秉风笑道:“这是蓬莱的秘方,虽说不可根除大官人的病根,可是可却可以使大官人延年益寿。劳烦大官人安排下人把药材备齐了送来!”
曲善又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招了招手示意下人按照秉风所讲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