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台之内,正在大量修缮各处。
胡唯庸正在四处走动看看各自完成得如何。
他抬眼在四下里看了一遍,才在西南处的一个地方看见钟念卿。
只见其不顾及地上的尘土会沾染衣服,正蹲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胡唯庸好奇的走过去,便见对方站起来,转身便四目相对。
“嗯?”
钟念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她身后。
胡唯庸尴尬一笑,对她说道:“下官见丞相大人蹲在此处,也不知在弄些什么,便很是好奇,所以才过来瞧瞧,没吓着您吧?”
“那倒没有,”钟念卿微微一笑,对着他举起手来,“你看看这个,见过没有?”
只见她手里正拿着一块黑漆漆的东西!
胡唯庸接过手来,仔细的瞧了瞧,摇头道:“下官不曾见过,不过这东西看着倒像是一块令牌,你看,这上面还有刻纹,这木质也不像是平常的木头。”
钟念卿重重点头,很是赞同。
这块漆黑雕木,她方才仔细瞧过,她的想法跟胡唯庸刚才所说的也是一样的。
而这处离挂天灯的地方并不远,只几步路而已,如此想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向那东西。
胡唯庸颇为高兴的道:“难得,难得!这事要报给皇上知道吧!”
钟念卿却是摇头,她看着那块雕漆木牌,道:“暂且先瞒下来,待查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可是……”
钟念卿知晓胡唯庸担心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奈何两人身量有些差别,只拍了拍对方的手臂。
她笑道:“没事,大不了我跟皇上说说,此事到时也就只有我们知晓,万不可随意说出去。”
胡唯庸颔首道:“下官明白了,丞相大人请放心。”
临近午时,钟念卿便从丘台之处离开了。
丘台发生这样大的事,势必要强势隐瞒下来,不能让京城百姓知晓,更不能传至其他地方。
因而一早皇帝便下了死令,封锁住消息,若是有人散布出去,即是死路一条。
早上入宫时,是坐着丞相府中的马车去的,原本估计也得到午时之后方才礼成,那时府中便会派人来接她。
而现在,她也只能自己徒步回去了。
钟念卿回到丞相府时,午时也快过了。
她才刚入丞相府一会儿,如裴和小五立马就赶过来。
如裴瞧见自家大人回来,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今日回来得怎么这么早啊?”
钟念卿摆摆手,笑道:“出了点状况,就先回来了。”
如裴和小五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好奇,小五更是不解的道:“奴才都要去准备马车接大人回来呢!没想到您自己就先回来了。”
钟念卿笑而不语,她抬手拿起一个茶杯,正要提起那白玉壶,却被如裴先拿了去。
如裴冲她笑笑,指着白玉壶,解释道:“这壶中也没多少水了,大人,奴婢去小厨房重新温一壶回来如何?”
钟念卿趴在桌子上,无奈道:“行吧,快去快回,等着你温的茶水呢!”
如裴微微一笑,对着她福了福身,便提着壶退下了。
人走后,钟念卿便起身在屋子里到处走动,这边看看,那边翻翻。
小五一脸迷惑的看着她,上前问道:“大人在找什么?奴才帮你找找。”
钟念卿正弯腰在那美人塌上翻着什么,一边回道:“太热了,我在找那把绣着仕女图的团扇。这可真奇怪,昨夜里我还用过呢,怎么今日却找不着呢!”
小五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而后走到一处柜台前。
那柜子里放着的都是钟念卿平日里穿的常服。
那边的钟念卿见他这边情况,于是就走了过来,她蹲在那柜子前,打开柜子,在里面摸了几下。
她一脸惊喜的回头看了小五一眼,将从柜子的东西拿出来,抬手便扇了几下,悠哉悠哉的走回桌旁坐下。
“总算找着了,不过怎么会在柜子里呢?”
小五闻言不禁笑起来,他看见今早如裴收拾这间屋子来着,本来也是抱着侥幸的想法,不过大人的衣柜,他可不敢随便碰。
“……大人!”
屋子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外面便传来声音。
钟念卿仔细听了听,对小五吩咐道:“出去看看。”
小五出去后不到一会儿,又随着陈伯回来。
钟念卿看着陈伯,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急着找我干嘛?”
陈伯躬着身,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道:“这不,有人来找大人你呢,我把人带到前院里等着呢,这才过来告诉您一声。”
钟念卿起身欲走,问他:“什么人?”
“好像是……”陈伯似乎是在回想什么,然后才回她,“是那位穆南铖,不过这次身边却是带了人,那人我都不认识。”
钟念卿听完,不禁皱眉。
那人怎么可能会来她府上?
算下来,穆南铖这个家伙,差不多近两年没入过她这丞相府。
今儿是什么风,竟把他给吹来了?
“走,去看看。”
钟念卿垂着眼眸,将那团扇放在桌子上,便同陈伯一齐往前院去了。
小五看着两人背影,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出去后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钟念卿来至前院的大堂,只见那主座下面左侧,正坐着两人。
她定眼看了看,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眉头平缓,神色轻松的便走上前去。
“穆二皇子,柳副使,怎么有空来我这丞相府找本相呢?”
陈伯一听,竟然不是穆南铖,不禁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重新将那人打量了一下。
这一看,才明了,原来真的不是穆南铖。
而这边钟念卿刚说完话,对面的穆成煜便看向她这边,笑道:“在番馆里呆着无聊,便来找你说说话,丞相大人应该不介意吧?”
钟念卿挑眉看他,似乎很不明白,对方为何偏偏要寻她说话。
她暂时没有搭理穆成煜,而是冲一旁的陈伯使了使眼神,陈伯领会便退下。
片刻后,如裴便端着木盘走进来,替几人斟满茶水,才又退了下去。
钟念卿笑了笑,却还是故作疑惑的问道:“不知穆二皇子,要同本相说些什么话呢?本相同穆二皇子不太熟,都不知要如何招待您,才不会失了礼仪。”
穆成煜微微咳嗽,似乎被茶水呛到,他摸出方帕擦拭几下,才重新看向钟念卿,笑道:“丞相大人口才了得,为人处世更是让人挑不出错处,这般滴水不漏,成煜佩服。”
钟念卿颔首道:“穆二皇子前来所为何事,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