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恍若惊醒，慌忙抬头望着秦牧，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没……没事！”
随即，只见他连忙挣扎起身，怯怯的看了一眼倒在面前的黑白无常，躬身道：
“谢谢救命之恩！”
秦牧一脸平静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黑，敢问兄弟尊姓大名？”小黑忙向秦牧拱手，道。
秦牧眉目微挑，惊奇道：“小黑？真名？”
小黑连忙道：“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是这么叫我的，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
秦牧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也不像是在说谎，这才道：“你也是半月会的人？”
小黑心头一凛，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秦牧看他还算老实，继续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小黑一脸犹豫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秦牧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顿时眉目微垂，沉吟片刻，道：“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吗？”
小黑依旧低着头，不开口。
秦牧淡淡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说完便见他直接转身，自顾离去。
只是，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小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说我不想再做一个坏人，你信吗？”
秦牧驻足回头，只见小黑一脸郑重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之色。
秦牧看着他，默然良久，忽然开口道：“信！”
没有过多的废话！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却很清楚，也很肯定。
小黑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突然，躬身，向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
秦牧目光微转，道：“还能走吗？”
小黑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走。
秦牧冲他一摆头，做了个走的姿势。
小黑看了一眼死伤不知的黑衣人们，犹豫片刻，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在秦牧的带领之下，小黑上了秦牧的车。
秦牧也不多说，直接开车离开。
不久，秦牧二人便已开车来到了市区，找了一个广场，将车停在路边。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钟，广场之上空无一人，马路上的车影也是零星点点。
小黑跟着秦牧下车，走到广场旁的椅子上坐下。
秦牧掏出烟，递给小黑一根，帮他点上。
秦牧狠狠的抽了一口，也不看小黑，只是望着空荡荡的广场，淡淡的道：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小黑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知道吗？没有人愿意做坏人的，真的！
可是，有些时候，你没得选，因为你得活着！
拼命地活着，想活着，自私的活着，这是一种本能。”
秦牧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你想逃离那种生活！”
小黑凝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道：
“半月会表面上是一个杀手组织，但其实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变态。
因为，它的组织成员都是被世俗修武界各大势力除名的渣滓败类。
他们从来不在乎任务的内容，只要雇主给的价格让他们满意。
他们什么都愿意做，无论是修武者还是普通人，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那你当初怎么会加入他们？”秦牧微一皱眉道。
小黑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复杂的道：
“我是个孤儿，三岁的时候被虎爷……不，半月会的会长花元虎发现。
便将我带入半月会，抚养我长大，并亲自教我修习武道。
不得不说，这些年，他对我高低不错，甚至说视为己出也不为过。
我这一身本事也全都是源自于他，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早就死了吧！”
“是他派人来杀你的吧？”秦牧直接开口问道。
小黑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继续道：
“这些年，他一直对外宣称，把我作为他的接班人。
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
你见过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临死前的目光吗？
你见过那些行凶者惨无人性屠杀成狂的画面吗？”
秦牧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黑眼眶突然变得有些腥红，带着丝丝悲哀，道：“我见过！”
“这些年，我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
每天晚上，都会被那些无辜的冤魂惊醒。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因为我的命是花元虎给的，所以，我一直都对他唯命是从。
原本我以为我这是在报恩，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错了。
从他把我带进半月会的那一天，那个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这些年，活着的，一直都不是我，而是一个他精心打造的杀人机器。”
秦牧一脸郑重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
“不，你并没有死，你活着，一直都活着！
正是因为你活着，你才会选择离开！”
小黑看了他一眼，面有哀愁的道：
“那是因为有人用自己的命，将我唤醒！
一个月前，我的女人，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她为了劝我离开，惨死在了那群渣滓的手里。
我才彻底醒悟，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些年，我帮他们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杀了那么多人。
曾经，我以为这是报恩，可现在才发现那并不是报恩，而是为虎作伥。
其实，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牧吸了一口烟，道：“当然有！至少，你已经放下了屠刀！”
小黑一脸苦涩的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其实，花元虎只是想让我回去，他并没有想杀我。
可是，这些年，他对我太过器重，犯了一些老人的忌讳！
所以，准确的来说，是他们想让我死！”
“半月会的活动范围，向来都是在北方一带。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湖城，我想这不只是为了追杀你吧？”
秦牧眉头微皱，不解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秦牧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不相信半月会突然出现在湖城，只是追杀小黑这么简单。
小黑看着他，摇了摇头，疑惑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半年前，有个人来找花元虎。
他们谈了很久，但是具体谈什么，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