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乐，今儿下午放学，你跟我一块到学校后面的预制厂去！”中午放学，从没跟汪乐说过话的施明突然站在汪乐面前，命令他。刚来时，陶辉就告诉过汪乐，施明是班里的另一个老大，个子比季豪高一点，身材没有季豪粗壮。长得却比季豪要帅很多。听陶辉说，施明脾气暴，打架也凶。有一回在操场因为打球争场地跟高一的几个人干起仗来。施明二话没说，从包里拎出一块砖头，着对方几人头上一人一下子，结果一块砖头砸断了了，对方几个人都捂着头到医院缝针去了。
谁他妈能想到，上学书包里不装书本装的是砖头。施明一战成名。
学校要开除施明，施明的爸爸是做包工头的，有的是钱，花钱找了县里的领导，结果施明弄个警告处分就继续趴桌子上睡他的觉去了。挨打的几个小子，本来想找机会再闷施明一顿。无奈施明的爸找了社会上的混儿头，吹一顿牛逼风，又一人赔了500块钱，几个小子就只能闷头吃个哑巴亏了。
现在施明出面指令，汪乐隐约猜出肯定是关于鱼哥的事。但他还是问施明，“到预制厂干嘛？”
“干嘛？你个傻逼惹下的祸，不赶紧结了，两边的人非把你拍死！”
“啥事啊？”汪乐还想问的明白一些。
“别絮屌了，去了你就知道了！”施明不耐烦地说，转转脖子径自走了。
施明的话，让汪乐的心噗通噗通地加速跳了一下午。他曾经想过，趁着还没放学干脆偷跑出去，躲开不去预制厂。回头又一想，郑宇和季豪一仗干的骨头都裂了。郑宇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躲是躲不开，早晚郑宇都会回来的。现在施明出面了，自己跟他一块去一趟，应该更保险一些。
放学铃响过之后，汪乐看见季豪和陶辉跟施明搓了一个响指先出去了，在外面很快又过来几个外班的和他们汇合，这里面有他见过的闫小坤、朱青、大发和毛蛋。
“走吧！”施明冲还有些愣怔的汪乐说。先走出了教室，跟外面一个等他的男生嘀咕起来。
汪乐把桌上的书收进抽屉，出去跟在施明的后面。
施明只顾跟另一个男生小声嘀咕着往前走，并不理会汪乐。
十多分钟以后，汪乐跟着施明到了预制厂。在上一回去的那一片水泥管子跟前，汪乐看见郑宇带着一帮人和季豪带的一帮人都已经到了，各把守一片空地对峙着。
汪乐被施明摁在一个水泥管子上靠着。
施明走到近前，站到两帮人中间，说：“黑鱼，季豪，我施明再闲得蛋疼，也不想掺和你俩的事，既然你俩非要我来，那我就声明，我不偏不向，你俩该谁低头就低头，该谁承担就承担，有话说在明处。这一摊子今天在这儿结了，以后谁再纠缠就是王八！”
施明的话刚落音，一旁的郑宇几迫不及待地叫起来，“季豪，你为了一个刚来八中的小杂种，竟然照死里干我，你太他妈不够意思了！我住了十多天的院，花了三千块钱，你看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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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鱼，好办得很，这小杂种就在你跟前，你把他拆了我都不管了！你花的钱，让他带路，上他家要去就是了！”
“季豪，你说的倒轻巧，一句话，把啥事都推到这小杂种身上了，那你揍我那些拳头咋办，就这样算了？”
“揍他呀！”季豪用手指点着靠在水泥管子上的汪乐。
“他欠我的我肯定要他还！可是你把我的腿搞成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
“这么说你是不服气了，那咱就撒开场子再干一仗！”季豪的嘴角挤出一丝不屑。
“干就干！”郑宇的脸上太阳穴处的青筋开始暴涨，他哧啦一下把身上的T裇撕掉，用手团了团摔在地上。两块鼓起的胸肌在时不时地弹跳。
“郑宇季豪，你俩别逼逼啦啦的了！我听说上一回是郑宇没注意被季豪搂了腰，今儿当着这么多哥们的面，我做主就再给你俩一次单挑的机会，不管时间长短，一方把另一方干倒，立马停止，这事就了了，谁走谁的，你俩看行不行？”
“我随便！”季豪嘴角依然挤着不屑的笑。
“闪开吧！”黑鱼郑宇大喝一声，攥起双拳，胳膊上的肌肉立马凸起清晰地轮廓。
施明退到汪乐的跟前，旁边跟他一块来的男生递一根已经点着的烟给他。他吸了一口，吐出一片蓝雾。
郑宇和季豪近在咫尺的时候，季豪把下巴仰到天上，说：“黑鱼，你的腿骨头不知道长没长好，照顾你，就让你先出拳吧！”
“放心吧，早就好了！不需要！”郑宇因为个高出季豪一头，俯视着季豪，眼里早就被愤怒烧红了。
“你俩逼叽啥呀，我喊一二三，就开始！”施明又吐了一口烟，喊起来，“一、二、开始！”
施明的喊声儿刚落，郑宇仗着个子大居高临下的优势，一个斜摆拳呼一下就奔季豪的脸砸过去了。
碰到这种情况，一般人肯定往后急闪，在短时间内躲开来势凶猛的拳头，季豪却没躲，出人意料地屈身倒立，俩胳膊拄地的同时，倏然摇摆的两腿擦着黑鱼的拳臂，呼一下直奔黑鱼的前胸。
黑鱼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想到季豪会这样做。也就是他愣怔的几秒钟，季豪的两脚已经咚咚两声劈在他的胸上。
黑鱼蹬蹬蹬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被季豪踹过的右胸，那儿一阵火辣辣的疼。
要说郑宇练了几年的体育了，身体的灵活敏捷也不含糊。稍微调整一下，他突然两个前空翻直奔季豪飞过去，身体腾在空中时，一个凌空下劈腿，刷一下就奔季豪的头顶砸过去。
季豪并不后退，就地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跟着一个小弹跳，瞬间避开了黑鱼的下劈腿，突然一个下蹲，来了一个贴地扫堂腿。黑鱼凌空下劈腿落空，脚刚着地，来不及站稳，季豪的贴地扫就到了。郑宇想躲是再也来不及了，俩腿在季豪猛烈地扫踢之下，一阵麻痛，再也站不住了，咕咚一声，屁股着地，栽得哽叽一声，嘴里吸溜不止。
郑宇有些恼羞成怒，刺棱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又要扑向季豪。
“黑鱼，住手！”一旁观战的施明喝了一声，“说好了，一方倒地，胜负已分，不准再纠缠下去了！机会已经给你了，你没能把挨的拳头捞回来，那是你学艺不精，实力衰微，别把我的话当屁。收了吧！你和季豪这事就这样吧。”
“施明，我挨的拳头捞不回来，怪我学艺不精，可我治腿花的钱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医药费的事嘛，季豪不是给你指了方向了嘛，问他要吧！”施明说着，伸出的指头指向了汪乐。
郑宇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几步跨到汪乐跟前，扑棱就把汪乐的衣领子抓住了，“汪乐，你妈里戈壁，我和季豪干仗都是因为你而起，你狗日的倒落得靠在这儿看热闹，拿钱过来！”
被揪住衣领的汪乐，被郑宇几近疯狂的行为吓得有些抖颤，“我---我又没让季豪找你，是陶辉找的---况且，你要是不抢我的东西，也---不会有这事啊！”汪乐麻着胆儿辩解着。
“我那是抢你的嘛！不是说借着玩两天嘛！汪乐，你不要再给我逼逼！我住院治腿花了三千，加上吃饭补营养，你给我拿五千块钱，给你两天时间，过两天见不到钱，我一天去打你三回！”
汪乐一听五千块钱，头翁的一下，差一点炸了。他抬眼看了看郑宇，小声嘀咕着，“我---没有恁多钱。”
“没有钱？我他妈把你放在裆里夹死你！”郑宇瞪着汪乐，甩手就是一巴掌。汪乐被海哥打过的半个脸，还没有完全消肿，这会儿又肿了起来。
“黑鱼，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别动他了，让他给你筹钱去吧！”施明对着郑宇提醒着。
“你等着，拿不来钱，我砸扁你！”郑宇的指头在汪乐的额头上点了两下，冲身边的一个男生示意道，“走！”
郑宇和那几个男生一块出了预制厂。
“汪乐，你他妈就是贱！别站着了！赶紧给人家筹钱去吧！”施明说了汪乐一句，也带着他的哥们走了。
我哪儿贱了？这事怨我吗？汪乐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贱在哪儿了。
不过，此刻他脑海里想的最清晰地就是，我没有五千块钱，郑宇，如果你要我这些钱，就把我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