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条鞭子甩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其实张亮和李二国之前有过体会。
不久前。
在陆楚的客厅里。
柳条失控,肆意乱舞,俩人没少挨抽。而且不止一条,是很多鞭子同时在抽。
可被一条比成年男子腰围还粗的鞭子甩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张亮和李二国却是第一次品尝到。
就在后院停车场,就在楼脚下。
之前几分钟。
他俩还在讨论到底是过期药物还是李二国的新鲜屎尿让裸露在外面的那截管茎浑身起了各种大小的泡。
而此时此刻,这一秒。
那截管茎的头部突然从窗户里缩出来。
它只是要发泄掉身上的痛。
它就这么乱甩着躯体。
可对张亮和李二国来说,那么粗那么壮的东西在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乱甩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撒腿赶紧跑,拼命往远离管茎的地方跑。
奈何。
还是太晚了。
都不算长的腿捣腾得还是太慢了。
黑管茎并非刻意的横向一甩,覆盖范围之大,让逃窜的俩人,完全无法逃离其中。
光溜溜的躯体,就这么抹过了他们的后背。
真的只是一抹。
而后,张亮和李二国,都飞了。
巨大的力道,让他们暂时脱离了地心引力,让他们杀猪式的嚎叫,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顶了出来。
飞啊飞。
直到前方遇见那辆载着过期药物的救护车。
张亮撞到了救护车的主驾驶车门上。
李二国撞到了救护车的后排玻璃上。
俩人瘫落下去,又挣扎着坐起来,背靠着车轮,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眼里。
大楼外。
数不清的黑管茎伸出窗外,在摇摆,在乱舞。
“我说,老二,”,张亮一边咳嗽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看这架势,咱们还是先躲起来吧。”
李二国同样有气无力,这辈子光修理别人了,啥时候被修理过这么惨!更惨的是,只挨了一下就被修理得这么惨。
“我现在头晕眼花,站起来都费劲,往哪躲?”
张亮胸口憋闷,呼吸不畅,发力试了试,真是不太容易站起来。
“那只好就近找地方了。”他说道。
“去哪?”李二国问。
张亮抬起胳膊指了指身后的救护车:“去这。”
李二国切一声:“你觉得这破车,能挡住那大蟒蛇?”
张亮正欲回话,却觉眼前黑影闪过,带起一股强烈气流,直接让他的发型更凌乱了。
四只眼睛寻着黑影的轨迹望去,这才明白,方才那大黑鞭子正从他俩的面门不远处甩过去,再近那么几厘米,说不准他们现在正往哪飞呢!
李二国咽了口唾沫,扭头对张亮说:“好吧,咱们还是先上车吧。”
破车,也比裸露的脑袋强不少!
俩人谁也不嚷嚷头晕了,连滚带爬钻进车内。
紧闭车门。
凑到车窗口。
鼻尖贴着车玻璃。
四个眼珠子恐慌地观察着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伸出到大楼外的黑管茎越来越多,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楼体表面的玻璃,随着乱舞在不断碎裂。
柔韧的黑色条状身躯,像极了飘忽不定的火苗,于是整栋大楼远远望去,宛如冒起了熊熊大火,黑色的大火。
“怎么办?”张亮痴痴望着外面,痴痴地问。
“不知道。”李二国呆呆看着外面,呆呆地说。
“咱们本来打算溜进来帮忙的,但我怎么觉得刚才好像帮了倒忙?”张亮坚信蛇形怪物的突然异动,就是他俩胡乱打针打出来的结果。
这时。
黑色火苗突然停止了乱甩。
暴露在外面的部分,纷纷回缩到楼体内。
一切,霎时安静了下来。
静得让人格外不踏实。
“恩?药效下去了?”李二国歪着脖子拼命把视线往上移动,自言自语道。
“是药效下去了,还是尿效下去了?”张亮也自言自语道。
“看上面。”李二国突然发现了什么,提醒张亮。
张亮透过不大的车窗,顺着望过去,但见那黑色蛇形物正一条条从大楼中部同一个窗口处冒出来,沿着楼体表面向四面八方蔓延。
“这又要搞什么鬼?”张亮盯着那有条不紊、队列整齐的蛇形物们,不解地感叹道。
“好像有什么声音,你能听到吗?”李二国皱着眉头,突然问道。
“声音?”张亮竖着耳朵听。
“嗡嗡声?”
嗡嗡声渐渐变大。
越来越大。
李二国顺到救护车的前排挡风玻璃处,抬头看去。
“在这呢!直升飞机!”
张亮凑过来:“好,好,正规军来了,这下子有救了!”
真的是直升飞机,而且看那色彩,绝对是军用直升飞机。
可话音刚落,一条蛇形物猝不及防甩上去,在俩人的注视下,正打在直升飞机的中下部。
飞机晃晃悠悠,连同俩人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一起迅速坠落在地上。
旋转的螺旋桨,与地面生生硬碰硬。
崩坏的桨片,子弹一般四射开去。
其中一段,从救护车的后车窗玻璃穿进来,再从另一侧的后车窗玻璃穿出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过客。
张亮和李二国呆呆望向身后,除了听到两声闷响,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而,已经发生过什么其实并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是,即将发生什么。
巨大的轰鸣声,正由远及近而来。
轰鸣声来就来吧,问题是,那轰鸣声,却是从那架坠地的飞机上发出的。
飞机坠地就坠地吧,问题是,它不是垂直坠地的,而是俯冲式贴着地面坠地。
俯冲式坠地就意味着,坠了地后还在冲。
擦着地皮。
冒着黑烟和火星子。
克服着重重阻力,往前冲。
冲就冲吧。
问题是。
它正向着救护车的方向在冲。
张亮瞪大了眼睛。
李二国狠敲他的脑瓜子。
“别TM犯傻了,快撤!”
手搭上拉门的把手。
却不知为何,打不开了。
“后面,后面。”李二国当即拽着张亮往车尾移动,救护车除了一个侧拉门,还有个尾门。
奈何时间不等人,惯性巨大的直升飞机更不等人。
当李二国的手刚刚触及尾门的那一刻。飞机鼻子,也正式与救护车侧门亲密接触了。
拖地前行早已抵消了飞机的大半惯性。
但那剩余的小半,却也足以撞得救护车身变形,并顶着整个救护车还在继续往前走。
里面的张亮与李二国,瞬间被晃荡得快要散黄了。
顶着救护车继续前进的路线上,其实还有其他车。
那能怎么办?
那只能继续顶着往前走。
有几辆车,就顶几辆车往前走。
飞机,救护车,救护车前面的各种车,竖成一列,车车相顶,就这么一起往前拱着走。
终于。
在地面和前方车辆的共同努力下,惯性渐渐消失殆尽。
飞机停了。
车停了。
轰鸣声停了。
可机身上的黑烟没停,甚至有越冒越浓烈之势。
呛人的气味,让肉体散黄灵魂恍惚的张亮和李二国,精神为之一振。
张亮扶着座椅挺起来,望着窗外的浓烟,心道不好:”快跑,要爆炸!“
李二国本来还晕乎乎的,听到爆炸二字,竟本能地直接一脚踹到本就裂纹无数的车窗上,防爆玻璃的特性,让其受到重创后没有碎裂,反而整块脱离了下来。
这下子终于有出口了。
俩人拖着不太听使唤的身体,双双从车窗口翻出来。
你搀着我,我扶着你。
跑。
快跑。
要爆炸了。
可身后,期待的那声巨响始终没响。
张亮李二国停下脚步,回身望去,飞机不但没爆炸,那冒着的烟都不如原来浓烈了。
绷着的弦一放松,俩人都瘫坐在地上。
“我说,老二,不行了,不行了。”
张亮哭丧着脸快速摆手:“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凡人还是别掺和了吧!”
这话一出,让李二国很是不服气。
一段激昂演讲刚要从嘴里喷出,却见对面张亮的身后,突然从天而降一条黑色的大柱子。
闷响。
震动。
气流。
张亮只觉不妙,一个前滚翻逃到李二国身前,回身望去。
在俩人瞠目结舌地表情下,一条大黑蟒头朝下,嘴部正戳在地面上。
粗壮油腻的管茎躯体就在他们眼前晃动。
还得跑!
这TM跟飞机爆炸一样吓人!
俩人仓皇爬起来,刚迈开步子,正前方非常非常近的距离,又一根黑柱从天而降。
真的好近啊!
李二国多往前跑一米,就被砸到柱子下面了。
他腿上有点软,心里有点颤,胃中有点酸。
他抬头看上面。
天空怎么了?
不下雨,不下冰雹,怎么开始下柱子了?
天空真有些怪。
一大坨乌黑的东西莫名出现在半空中。
不是乌云,更像黑色的肉。
肉上生着数不清的黑色大蟒蛇。
咚。
咚。
咚。
就这呆望天空的片刻功夫,又有几条大黑蟒直绷绷戳下来。
砸得地面直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