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太烈，穿透而过山道上似乎是唯一的一道山坡上层层绿叶，即使是零散的，空洞的，却也散着难忍的热气。
公羊停下了脚步，那位唯一一个在盘膝而坐修炼的少年也似是被迫惊醒，张来清澈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事情发展。
老人跪在几个纨绔子弟前面，迫于食物的诱惑，他便已经盲目的磕着头，血液依然流经面孔，不过可能是相比较饥肠辘辘的生活，拿血液换取也不为之而过吧。
“大爷，大爷，嗯～你看看，这样可以了吗？”老人道，气息却是奄奄。
踩着馒头的少年笑着点头，道“够了够了，你拿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是吗？是吗？谢谢！谢谢！真的谢谢！”老人咬牙切齿，嘴唇已经干得流出黑色血液，右手颤抖着伸向踩在少年脚下的馒头。
“你莫不是真的要给他吗？”少年旁边的几个纨绔子弟在少年说话后一怔，其中离他最近的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你觉得可能吗？这种馒头，岂是他能吃得起的？”少年斜眼看着老人爬过来捡馒头的身躯愈来愈近，不由得邪笑，然后缓慢抬起了自己右脚。
“滚！”老人逼近，少年的右脚也随之踢出，然后便是老人带着血的身躯倒飞了出去。
少年有六星武者境界，老人却是迟暮之年，就算这一脚少年是踢得极其轻的，对于老人来说，也恐怕会招成体内肝脏破碎。
“没事吧，爷爷”公羊看着，心里百般挣扎后实在忍不下去的跑去把老人扶起，没有实力的他还不可以在这个纨绔子弟面前跋扈，也就只有这样扶起老人，再嘘寒问暖。
“没事没事”老人吐了几口闷血在公羊羊皮衣服上面，本来死死看着馒头的眼光才放在了公羊衣服上，枯黄面孔上充满惶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馒头我不要了，不好意思，衣服，衣服，我对不起您”
看着老人惶恐不安的面容，公羊心里微微一沉，为自己先前没有帮助老人的行为感到愧疚，摆摆手，自怀里拿出养父给自己做的烧饼“爷爷你不介意，就收下吧”
“不用了，不用了，弄脏您的衣服是我不对，我会凑钱赔的，对不起”老人低头，眼神不敢再看公羊手中的烧饼。
这个世界该是错误的吧，公羊想着。
如果是真的有完美无缺的世界，人们不会有纷争，不会因权益而相互伤害，更不会因爱恨情仇彼此记恨，最后也一定不会有面前这个老人，这个如此惨淡的老人。
“不，该对不起的是我”公羊拿着烧饼的手不知觉颤抖了起来“或许真的错的是我，爷爷，我不该看着你，不该不在你出现的那一刻将你扶起，也谢谢您，让我明白了，我所仅有的，是我那一份良知。”
公羊的话并不算大声，却是荡漾了老人整个心灵，充满感激的接过烧饼，不敢相信的狼吞虎咽起来，泪水划过他的面孔，在满是血的面上，拉开了一道感动的弧度。
“谢谢，谢谢”老人吃着烧饼，话都有些模糊，不过公羊听得出老人的一种情绪，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就连一旁的那位七星武者少年，都莫名的点了点头。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啊！”纨绔子弟看着老人和公羊发生的一切，总觉得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不由一拍坐的山坡大石头，走到公羊面前喊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公羊邀着老人，让老人下山，然后就别过身子，定神注视这个少年，并没有说话。
“公羊，我看你家里面的那个老家伙为你凑钱来这，本就打算大发慈悲放你上山，结果你却还要阻止我们的雅兴，你今天莫不是要爬着离开吗？”少年指着公羊，神色凶恶。
既然都这样了，那也就鱼死网破吧，公羊想到，心中默默决定了下来，挺起了自己胸膛“什么叫大发慈悲？凭什么你放我上山就是大发慈悲？我本该上山，难道还需要你说什么吗？”
少年咬牙“看来你还是没有掂量起你的重量啊”
“我该是什么重量？我该是什么样？为什么这条山道上，你们都要如此反复的重复这一句话？你们是人，我公羊，莫不是就不可以当人了吗？”公羊看着少年的面孔，先前对阵齐天那个炼丹一阶的缘故，气势上，已经很明显比这个纨绔子弟强了很多，也冷静了很多。
秋来的风萧瑟，把公羊气势带到几个纨绔子弟后背，不由冒起了冷汗，竟有些觉得面前这个人比自己强大不少。
“你当然不是人，你没有资格当人，我们生下来就是好命，而你，除了当废物，也就没有任何的资格了”少年打了个哆嗦，微微让自己释然，硬着头皮回道。
“每一次，每一个人都是你这样的回答，我也是这样回答的，凭什么？为什么？曾经的黄金时代那么多人成功，我为什么不可以？”公羊回道，比之和齐天交流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更加坚定了。
成长注定是一次次的改变，公羊觉得，现在才算是开始了他的成长，登山，登的不仅仅是他面前的这一座山了，还是打败在登山前一昧瞧不起自己的人。
“凭什么？”纨绔子弟觉得公羊的问题有些可笑“就凭你的家室是低级平民，就凭我们住的是豪华大房，你却在茅草屋，打从你生下来，你就是一个注定低人一等的家伙”
公羊微微沉默下来，然后开口道“那么如果你是我呢？”
“什么？”纨绔少年道。
“万一一开始，你住的是茅草屋呢？我住的是豪华房子呢？”公羊回答，冷意逐渐化成了一种是他体内散开的迷茫，这种迷茫仿佛创造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包裹住了他自己，和他面前毫无思绪的纨绔子弟们。
“诸葛庐，子云亭，他们不一样住的是平凡人的，低级平民的地方吗？可是为什么，他们可以闻名呢？”公羊反问道。
“我……”纨绔子弟沉默，这些年他受到的教育里面并没有让他知道这些，他所可以知道的是，只有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欺负，这样的问题，他回答不了，他身后的那些和他相近的纨绔子弟也都是一样回答不了。
“既然回答不了，那么就请让开吧，这条山道，我还要继续走下去”公羊点了点头，默默掠过几个纨绔子弟身旁，掠过盘膝而坐修炼少年身旁，昂首挺胸，这一次他靠的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嘴巴和认知。
只是他相信的是，这一次成功后，他所靠的，就不再是这些了，至少后面可以去当江湖骗子了。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登山呢？”纨绔子弟们愣住了，这一次说话让公羊停下脚步的，是唯一的七星武者，他该是这一次招生考试里，实力最高的吧。
“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公羊见是那位专心修道的人，语气平缓了不少。
“什么话”修道少年动了动好看的眉毛，苍蓝色的头发散于风里面，总让人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每一个登山者愿意死在自己理想的山峰上，而不愿意的是自己理想的山峰在自己手上毁灭。我登上去至少就可以不用看到它毁灭了”公羊正色回答。
“那这座山峰是你理想的山峰吗？”修道少年道，动了动他背后的那三把剑。
“至少现在是吧”公羊回答。
修道少年一笑，点了点头“苏寻”
“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