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你还是先看这纸上的内容吧,然后我们再聊别的。”赵无悔只能打断他的恭维,要不然下午又过去了。
朱世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赵无悔是来找自己印刷的,可却让自己给打叉了,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认真看了起来。
“好,好,好,”
“岂有此理。”
“真是妙哉,大圣威武。”
朱世平看得入神,时而握拳大喊,时而大声怒吼,下面的伙计还以为上面发生了争吵,捥着袖子冲了上来,却又灰灰地走了下去。
赵无悔和卫子涵相视莞尔一笑,对朱世平的激动反应不禁感到很有意思,看着少女笑魇如花,心中一动,赵无悔伸手向那玉手抓去,却被她避开,还嗔怪地盯了自己一眼,但那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明眸却毫无杀伤力,反而让赵无悔心痒不已。
正要做什么动作时,只听得‘啪’的一声大响,朱世平咆哮着道,“下面的呢?下面怎么没有了?”
两人转过头去,只见朱世平把几张纸翻来覆去,顿时呲笑出声来。
朱世平像是吃了一惊,好一会才想起书房中还有两个人来,回过神来,忙歉意地道,“真是惭愧,看得入神,以至怠慢了贵客。”
“在下的小说能够得到掌柜的法眼,已是最好的肯定,有何怠慢之说。”
“这小说可是公子所写?不知后续还有吗?”
“当然有,此书总共八十二万字左右,不过后面的没有带来。”
听到前面的话,朱世平一喜,但后面的话又让他神情一暗,“不知公子家在何处?在下可派马车随公子去取后面的章节。”
看到朱世平一脸猴急的模样,对于西游记的销售更是期待了,赵无悔这才平淡地问道,“掌柜的此书可好看么?”
“当然,在下从未看过如此奇书,前所未闻啊。”
“那不知你们书坊可能印刷?”
说到这里,朱世平低头思量了一会,这才抬头说道,“如果公子相信我的话,最多一年半的时间我就可以把模板雕刻出来。”
“至于佣金,”朱世平咬牙道,“只要成本五百贯即可。”
“五百贯?”赵无悔想了想,显然对不起西游记的价值,也不说话,端起茶杯轻呷了口。
看到赵无悔面无表情,朱世平也有些不悦,自己只收五百贯的成本钱,等于这一年半都帮他白做了,他莫非还想倒贴给他吗?如果不是先前他创造的字体和标点符号,如果不是这书引人入胜……
“四百五十贯,”朱世平淡淡地道,“看在赵公子大才的份上,在下倒贴一点也无妨。”
“等等,”赵无悔坐直了身子,“这四百五十贯是你给我,还是我给你?”
朱世平一阵炫晕,差点摔倒在地上,自己帮他雕刻印刷,居然还问出谁拿钱给谁这么白痴的问题。莫非自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雕刻了无数的木板,到头来还要再给他几百贯吗?
赵无悔也傻眼了,自己辛辛苦苦地抄,咳,创造出几十万字的神作,不给自己劳动所得就算了,还要往里面贴钱进去,当自己是傻子吗?
“赵公子莫非是和老夫在开玩笑吗?”朱世平略带怒气地道,“八十二万字,我书坊二十几个师傅要用一年多的时间才能雕刻完成,这期间光是材料和工钱就得五百多贯,我出五百贯的价格,这书坊至少一年是白做了,公子竟然还问出那么可笑的问题。”
赵无悔转过脸去,只见卫子涵捂着小嘴,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不禁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连问题都没搞清楚就谈价钱,真是冤死了。
原来这时候用的还是木板雕刻,要在木板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雕刻上去,费时费力不说,而且木板印刷很不耐用,最多只能印刷一千本书籍左右就会变形,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有的雕板用不了这么多次,那么就得重新雕刻一副新的。
但是活字印刷却没有这个问题,在效率上讲也快了不止百倍,木板雕刻你错了一个字就得重新来过,而活字只要换一个就行了。
把活字印刷的方法和朱世平说了一遍,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他现在却浑身了抖,双眼含泪,赵无悔一说完,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赵公子简直是天降福星,天下士子这下有望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把他拉起来,“那依掌柜的计算,用活字印刷,一本书大概要多少钱呢?”
朱世平显得恭敬得多,“小的虽然没有算过,但是最多不会超过木板雕刻的十分之一。”
“那好,现在我们再来谈谈西游记的印刷吧,由你书坊来印刷,你来销售,到时扣除本钱,利润嘛,我七你三如何?”
“在下愿意只收本钱,利润全归公子所有,只想请公子能将这活字印刷之法公告天下,以让天下士子都能买得起书籍。”
听了这话让赵无悔不禁再次打量这个中年男子,如果他说的是真心的话,那此人的人品还真是不错。
“活字印刷暂时不对外公布,等你印刷出的书籍比人家好,还比人家便宜,自然有人会找上门来,但是西游记的收入给你三成得收着,因为,前期的印刷费用还得你来出。”
两人说好了印刷事宜,因为活字印刷目前还处在理论阶段,虽然赵无悔肯定无比,但是一天没有做出来便不算成功。
另外赵无悔还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让朱世平拿着西游记这前几回,让各处说书人到处传说,先打出知名度,可不要到时书印出来了却没有人来买的笑话。
和卫子涵出了万卷书坊,两人一路往回走,看着她剪水双瞳含羞地看着自己,想是今天显露的‘才华’扰乱了少女的芳心,这可得趁热打铁。
于是他大方地道,“差不多到饭点了,今日子涵你陪我走了一个下午,不如就请你吃顿便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