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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寂静得吓人，只能听见沙沙的翻书声。陌诺黎看了光明教皇良久，见他仍无说话之意，转身，走向书柜，指尖划过本本厚书，找到了一本《光元素能量解析》的书，席地而坐，默默翻看。
就这样，一个晚上过去了，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在门外的白衣男子和蒋欣忆急的反复在屋门前徘徊，甚至几欲推门而入。
“天亮了，陌小姐真有耐心，和我这个老头子单独待了一晚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由于屋内灯光过亮，陌诺黎并没有发现已经大亮了，闻声抬起头看向光明教皇。
陌诺黎神情有些复杂，你能想象一个如同天使般美好的年轻男人对着你自称老头子这种感觉么？
只觉得浑身一颤，有些别扭地笑了笑，起身，将书放回原处，走到光明教皇的面前，问道：“您可对万年前的大战有了解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光明教皇略一皱眉，将手上的书放置一旁，渐渐坐正，垂眸看向陌诺黎。
“只是之前听到我师父提起过，有些好奇。”陌诺黎毫不在意光明教皇有意的施压，寻了个椅子，坐了上去。
在地上盘腿坐了一夜，虽然修炼之人不会感到什么不适，但是陌诺黎之前和玄冥教皇已经聊了许久，又在这里看了整整一夜的书，精神上难免有点吃不消。
“你师父？微朗院长？”光明教皇扬眉，睁开双眼，看向自顾自坐在下首位子上的陌诺黎。
“是，可是，师父却没有告诉我全过程，只说了一小部分，这才叫人心痒。”陌诺黎莞尔，悠然自得的模样像是在和家里的长辈聊家常。
光明教皇点了点头，就将他从禁史上面看到的关于万年大战的消息说给了陌诺黎听。
陌诺黎开始还集中注意力听，可到了后来，慢慢发现左不过都是一样的情节，没有更多细致的关于星仙子的内容，大失所望。
“就这些了，老头子年龄虽大，却还没赶上那个时候，知道的这些种种不过是从禁史上看到的，希望你能满意。”光明教皇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这个事实引得陌诺黎请蹙眉头。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陌诺黎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一股暖流在体内环绕。
“老头子临了了，也没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就是。。。。。。苦了那孩子，光明大殿辉煌的时候没有享着服，光明大殿落魄的时候倒叫他和我一起受苦。”光明教皇声音难得出现了丝丝颤抖。
“是。。。。。。刚刚伴您身侧的那个人么？”陌诺黎指尖在杯身上来回摩擦，温热的感觉渐渐传遍全身。
“对，那孩子叫江若之，是我十几年前外出，在山林里捡到的弃婴，见他经脉良好，适合修炼，就将他带了回来，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难从光明教皇的言辞中感受到他的欣慰之情。
江若之。。。。。。
陌诺黎看向有点不太对劲的光明教皇，突然间，一种可怕的想法浮现，紧握茶杯的指尖泛白，悄声道：“您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将光明大殿合并，却没有要动您的意思，您何必言至此？”
“老头子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修炼等级一直停留在玄神这里也有上千年了吧。”一口鲜血自光明教皇的口中吐出，染红了他洁白的长袍。
“您之前受过内伤？”陌诺黎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茶水溅到她的衣裙上，却远远不及眼前的事吸引她的关注。
“战场上哪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光明教皇的声音渐渐虚弱，“答应我，带着这孩子去高位面，老头子在这里困了数千年，绝对不能耽误这孩子，让他留在这里守着这份基业，他有广阔的未来。”
“咳咳。”光明教皇最终再次咳出鲜血，“老头子不知道你什么身份，但是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老头子就确信你绝对不是池中之物，若之这孩子，老头子就托付给你了。”
“教皇大人！”
陌诺黎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只见一道白影自身侧飞过，再眨眼，光明教皇处已经多了一个人。
江若之听到茶杯摔碎落地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好，便想推门而入，不料被蒋欣忆拦着，愣是耽搁了好久，才突破她的防线，进到屋子里。
一进屋，猩红的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眼，飞身过去，扑在光明教皇身旁，却见他脸上挂着少有的笑容。
“教皇大人，您等着，我去叫医师来。”江若之声音颤抖，话毕，跌跌撞撞地起身，向前走去。
“别走，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应该有话要对你说。”陌诺黎僵硬地伸出手，拉住了江若之的手臂，冷声道。
“你放开！放开！我要救教皇大人。”江若之拼尽全身力气，想要甩开陌诺黎，却只是徒劳，眼睛猩红一片。
“若之。。。。。。”光明教皇虚弱的声音传来，成功地将江若之的理智拉回，“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这片大陆限制了你的成长。”
“不，教皇大人，若之愿意一直在此陪伴您。”江若之转身，半跪在光明教皇的身前。
“若之，你听我说，老头子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善终，只是放心不下你，你以后要听她的话，到了高位面切莫感情用事，当年收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也不要太过忧心，生老病死，非人力可逆。”光明教皇的声音渐渐变小。
“最后，嘱咐你一句。。。。。。不要怨你的父母，没有哪一个家长能够无故舍弃自己的孩子。”
此言罢，浊眼彻底闭上，手无力垂落，倒在了椅子上。
“教皇大人！”江若之悲戚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陌诺黎僵硬地跪下，双目无神。
不要怨你的父母，没有哪一个家长能够无故舍弃自己的孩子。。。。。。
真的。。。。。。是这样么？
缓缓闭上眼，一行清泪自眼眶流出。不过又是一个可怜人，为着光明大殿，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一旁的蒋欣忆将陌诺黎扶起，瞄了一眼仍旧沉浸在悲痛中的江若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陌诺黎离开了屋子。
“你们聊得倒久，正整整说了一个晚上，先去休息吧，你定是累了，我去叫人给你煮点粥，起来用一些。”蒋欣忆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陌诺黎只觉一阵暖风吹进心里。
“好，你也辛苦了，也休息吧。”陌诺黎没有硬撑，她的确很累了，和蒋欣忆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本是想好好休息，却不料周公不作美，让陌诺黎梦见了曾经的种种，一时无眠。
“傲霜。。。。。。你真的，是我的劫。”黑暗的屋子里，陌诺黎手覆上心口处，只觉阵阵刺痛，脸色瞬间变白。
听蒋欣忆说，这叫魔性心结。。。。。。罢了罢了，若一切本就是缘分天定，自己又何苦需要狼狈挣扎。
和空间里的顾风致以及公玉皓龙说过万年大战的情况后，吃了一颗安眠丹药，倒在床上继续与周公下棋，独留两人在空间中继续讨论。
这倒也不能怪两人不说，实在是他们也没有到万年前的大战亲自看过，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不知道其中的秘闻，能将事情说出一个大概已经不错，看来，还是要将希望放在高位面上。
毕竟，高位面的人，修炼等级高出这里许多，寿命自然也是不少的，能有参与当初大战的人肯定也有不少，到时候就不怕问不出了所以然。
“扣扣。”有规律的敲门声将陌诺黎吵醒，短短地应了一声，便又翻身睡了过去。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修长的身影的屋子里，渐渐与黑暗相融。傲霜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又推上，见床上的女子没有醒的意思，便将手里的餐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床榻边沿，细细地观察着女子。
自两人相见，从来都是来去匆匆，要不就是针锋相对，甚少有如此时间能够细细地观察对方。
傲霜看着陌诺黎，熟悉的面容，只是她的脸色较之重生前却差了不少，苍白的吓人，就连睡觉也是眉头紧皱，没有丝毫放松。
傲霜心疼地抚着陌诺黎的柳叶弯眉，却不料陌诺黎猛然睁眼，深邃的眸子就盯着自己，甚至从她的眼珠中还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醒了，我见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就带了清粥，一些清淡的小菜。”傲霜将粥端了过来，见陌诺黎仍无动作，笑道，“怎么？难道要我亲自喂你？”
“父亲大人喂自己的女儿有错么？”陌诺黎讽刺道，却接过了小碗，一勺一勺将粥送入肚中。
“当然没错。”傲霜眼底闪过意思怒火，随后，便被他压了下去。
傲霜将小碗抢了过来，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陌诺黎的嘴边。
陌诺黎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粥，心里异常复杂。